半夜一震天搖地動把很多房子都震倒了,電也斷了,根本沒什麼人有辦法上工,零星來了幾組工班而已。
「劉主任,你們工地有沒有電,我們家都沒有電捏,要怎麼做的啦。」
「沒電也沒辦法啊,今天就先不要做了阿,喝喝小米酒也好,你們家沒事吧。」劉主任關心模板工班的狀況。
「主任,你是說山下的家還是山上的家,沒事的啦,有事就不會來了。」
「我電話都打不通捏,你怎麼知道你山上的家沒事。」
「阿~~~~主任,山上沒有電話的啦,我們都用老鷹聯絡捏。老鷹跟我說家裡沒事就沒事啦,老鷹不會騙人。」
「老鷹不會騙人,但你會騙人,哪來的老鷹。」
「哈哈哈哈哈哈,主任很精明捏,阿反正今天也沒辦法做,聽主任的,兄弟們收一收,我們回山上看一看。」
小說內的公司、人物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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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劉主任還不知道的是,台北東星大樓倒了、博士的家倒了、南投、台中的災情慘重,多處橋樑及公路倒塌,這班模板師傅回去,沒有半個月是回不來了,願不願意回來還是一回事,雖然建築物看起來沒事,接下來等著他們的,卻是比地震還可怕的東西:「人心」。
「劉主任,你沒回家啊,走吧,帶著同事一起進去看看。」沒多久林副總也來了,工務所小劉跟黃主任也來了,就四個人結伴同行,反正工班也回家了,帶不上什麼人。
「好,小劉,王主任,一起走吧,手電筒帶著,地下室沒電,整個還是黑的。」劉主任交代。
「好。」小劉回答,戴上手電筒及工地安全帽,跟黃主任兩人一起走到辦公室外面等,劉主任還在準備林副總的裝備,老闆在辦公室沒有固定座位,今天狀況比較特別,除了安全帽還特地準備反光背心、無線電及手電筒。
「來,一人一隻,重了一點,不過工地沒電危險,都帶著有什麼事就呼一下,等等地下室一起走,樓上層一人一棟。」
「了解。」連林副總都好像是下屬一樣接收指令,只能說劉主任不簡單。
地下室除了黑之外還是黑,手電筒也照不到太遠的地方,都是粉塵,劉主任天、地、壁都檢查了一輪,柱、牆的部分沒什麼問題,唯獨在梯廳一出來的小梁,有一點斜向裂縫,整個地下室就這麼一處而已,還算好處理。
「劉主任,那個位置用鋼板包覆補強應該可以吧,錢不是問題,你叫來做就是了。」
「好,我處理。」
「沒事的話就上去吧,上面看一看有沒有什麼狀況,等等工務所集合。」
「好。」其他三人很有默契地一起回答。
四人分別走完四棟主體建築後,前後隔沒幾分鐘回到辦公室,順便匯報狀況。
「好,聽各位巡察的狀況,樓上曾沒有什麼問題,唯一要等拆模在看的就是剛澆置好的部分,那反正今天也沒什麼工班來,你們就各自忙各自的內業吧。」劉主任交待。
「那沒什麼狀況,我就先離開了,業主那邊也要通知一下,我先過去,這邊就交給你了。」林副總說。
「好的,副總路上小心。」
副總走了之後,每個人都進入了閒散狀態,畢竟沒有任何工班來,計價期也剛結束,說實在話沒什麼事,劉主任自己也明白,剛剛交待各自忙內業,只是不想讓老闆覺得員工沒有產值罷了,不過林副總自己也是做工務出身的,不至於不明白現在的狀況,離開也是讓大家不要尷尬罷了。
「哇,台北、新莊都有房子倒了。」王主任翻著報紙把看到的消息講出來。
「送報紙的還有送喔。」小劉的重點跟別人總是不一樣。
「你看,這什麼博士的家,不知道在哪邊。」
「嚴不嚴重阿,希望不要太多人傷亡才是。」劉主任接話。
「都倒了能不嚴重嗎,現在就是看搶救速度,越快傷亡就越少阿。」
「難啦,全台各地都有狀況,哪有那麼多人。」說的也是事實,救災也是有人力需求的。
幾天後,工地的運作慢慢回復,只是進度拉不上來,師傅們並沒有全部回到岡位上,而且還在分區限電,工地用電也還不是很穩定,這種來了也做不了什麼事的狀況師傅們也不太願意來,對工務所來說是很輕鬆,但對老闆就不是一件好事。
「聽說921倒掉的建築裡面有些案子在柱子裡面放沙拉油桶欸。」小劉看著報紙說。
「你要看他是不是造型柱,造型柱要減輕自重所以讓內部中空,兌結構反而安全。」劉主任馬上說話,前輩果然是前輩。
「喔,所以不是偷工減料。」
「不是阿,這邊就這樣阿,我們比較低的樓層造型柱就有ˋ,那時候你還沒來沒看到,只要不是主要結構柱的地方就沒有硬要灌滿混凝土,造型柱的位置通常也不是很對稱,你真灌了還會有載重不平均的問題,中空是好作法。」
「可是報紙寫的很難聽,標題直接寫偷工減料,驚見柱內沙拉油桶。」
「那不懂的人就不懂,你做這行的,不要跟人瞎起鬨。」
「喔,原來是這樣,所以我們哪幾支是阿?」
「來,去拿圖來,我指給你看。」
小劉把一本厚厚的藍晒圖放到劉主任旁邊的大桌子,劉主任一看馬上說:「拿錯了啦,要結構圖,你拿建築圖要幹嘛。」
「小劉,要看結構行為,就要拿結構圖,建築主要是空間、裝修、外觀之類的,要做什麼事拿什麼工具,知道嗎?」
「是。」小劉簡短有活力地回了一聲,自畢業後進到公司上班從來沒什麼人認真教他,畢竟大家都很忙,只能自己邊看邊學邊問,倒也是負責了不少事情,今天終於有人願意教他,還是所長,當然是很高興了。
「你看一樓這邊,是不是有寫造型柱,採中空方式施工?」劉主任說。
「喔~~~~~~原來如此。」
「圖很重要,有空多看,在工地查缺失是很好,那屬於後端品管,前期施工規劃,圖要讀熟,不可偏廢。」
「出事了!」王主任匆匆忙忙從外面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
「什麼事?」劉主任問。
「一堆人在銷售中心,吵著要退房子。」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