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的工地,大部分工班都下班了,這天輪到正剛跟小許例行性的人員巡檢,為了收拾秦觀留下來的爛攤子,阿洲跟沈主任申請加班,把之前沒趕上的進度補上,下午看是做到五樓了,兩人結伴巡到地下三,理論上是不會有人。
角落裡的筏基坑露出一截木爬梯,是前幾天前小江他們躲進去的時候用的。
「欸小許,小江他們是躲那個坑嗎?」
「不是阿,邊邊的坑那麼小,要躲也要躲中間一點,況且他們是躲在樓梯間出來之後看不到的地方,那裡也太明顯。」
「那爬梯怎麼會在那裡?」
「你問我我問誰,不會走過去看喔。」
地下室粉塵瀰漫,正剛覺得鼻子好像被捏住了一樣,吸不到氣,如果可以實在不想多逗留。
小許將手電筒的光打進筏基坑裡,螺栓、螺桿、模板碎片四散各地,再往裡面照射,「幹!」小許大叫一聲,向後跌倒,正剛也跟著向一旁跳開。
「幹你有病喔,突然叫一聲是要嚇死誰。」
小許顫抖地指著筏基坑說:「你……你……你……自己看。」
看他這個反應正剛心裡也怕了,手電筒的光束緩慢移動到小許剛剛照的地方。
「幹,」角落裡露出一顆頭,身體被模板蓋住了,「阿洲!」
小說內的公司、人物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還沒看過前面幾篇的,可以先點連結 我在皇家建設的鳥日子
「又是你們,你們這塊工地是沒拜拜喔,一天到晚叫警察。」上次秦觀的案子也是蔡警官來處理的,這次一樣帶著李警員。
「蔡sir你別開玩笑了,誰希望工地一天到晚出事情。」吳主任回答。
「你們老沈呢?今天怎麼沒看到。」
「跟救護人員下去了,等等就上來。」
「那你們誰跟我去看現場?」
「我看這小子是沒辦法了。」所長轉頭看了一下小許,「連主任,你跟蔡sir還有李sir下去。」
「是,遵命。」連主任從警衛亭裡面拿出兩頂工地安全帽交給兩位員警,示意兩位往裡面走。
走了兩步連主任突然停住。
「那個大把手電筒給我一起帶下去,不然等一下又有人跌下去。」
夜班警衛把手電筒遞給他,三人出發前往地下室。
「兩位大哥,這裡面很窄只有一米二,下來的時候請小心。」沈主任在筏基坑下面對上面的兩位救護人員說明,這種局限空間讓救護工作更加困難,救護人員到達之前正剛跟沈主任已經合力清開一條路徑讓人可以往裡面走,但擔架是下不來了。
「我剛剛下來檢查的時候還有呼吸心跳,但我不確定他脊椎有沒有受傷,不敢隨便移動他。」沈主任說明。
「好沒關係,剩下的我們來,你先退出去,這邊真的太擠了。」救護人員交代。
等到救護人員把阿洲抬上來,連主任跟兩名員警也到了。
「活的死的?」蔡sir問。
「是怎樣,警察問話都不用修飾一下的嗎?」正剛有點不滿。
「蔡sir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講話比較直接,抱歉小哥,蔡sir的意思是……」李警員想幫忙圓場,但實在想不出什麼比較好的措辭。
「死不了。」正剛不屑的回答。
「接下來我們接手吧,之後有需要問話的話我們會再聯絡你們。」李警員說。
為了搬運阿洲出來,筏基坑裡面已經不是原始狀況,模板雜物零亂的堆置在兩旁,被害人剛剛倚靠的牆上還留有一道血跡,看起來是頭部受到重擊後所留下的,看起來並不多,否則剛剛詢問生命跡象時,會得到更加不屑的回應。
「我四處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線索,你上去聯絡鑑識科來,雖然他們說還有呼吸心跳,但說不準之後是什麼狀況。」蔡sir交待李警員。
「長官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李警員上去之後連主任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了,手電筒的光打在爬梯後面的垃圾堆上。
「不要移動現場,我看看。」蔡sir 彎著腰移動到連主任旁邊蹲下,捲起的粉塵讓手電筒的照射路徑更加明顯,「工作證?這是誰?」
「秦觀,上次你們帶回去的油漆老闆。」連主任回答。
「好,你下來幹嘛?」
「怕長官有危險,下來幫忙。」
「不用,你上去,越多人越容易破壞現場。」
一小時後鑑識科來到現場,蔡sir和李警員輪流守著現場,為了讓鑑識作業順利進行,蔡sir交待所長明天不要施工,並且調閱監視器進行調查,目前的主要嫌疑人是秦觀,調閱主要是想確認秦觀有無進出工地。
「你們的監視器,是裝好看的嗎?怎麼畫面這麽模糊?」蔡sir問。
「之前工地沿用下來的,老闆省,捨不得換。」吳主任回答。
「你們老闆是在省什麼意思的,這種設備沒事的時候就沒事,沒事到你覺得裝他浪費錢,有事的時候你想換都來不及了,趕快去換一個啦。」
「是,這我會再向上呈報。」
「有沒有哪個是清楚的?」蔡sir有點不耐煩。
「側門那個上次灌漿的時候被大車撞壞有換過,應該是清楚的。」
「幫我把畫面調出來。」
「退出,九宮格,我找一下。」吳主任開始自言自語,「有了,camera 3 ,靠夭怎麼沒記錄。」所長點過來又點過去,弄了老半天就是沒辦法回放。
「你們的設備真的很誇張,算了算了,我去附近便利商店調看看他們的監視器。」說完蔡sir就離開了。
手術室外,正剛、沈主任還有阿洲他老婆。
「怎……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平常工作那……那……那麼認真,一直有在打算自己……自己……自己當老闆,現在真的讓他當老闆了,卻進了手術室。」阿洲老婆哽咽著說。
「嫂子,說不定開完刀就好了,天公疼憨人,阿洲這麽勤勞老實,一定會沒事的。」沈主任安慰了幾句。
事實上剛到醫院嫂子還沒來的時候,急診醫師評估的狀況並不樂觀,雖然從外部看出血量不多,但傷患的昏迷狀況讓醫師懷疑有顱內出血,檢查確認後他們就在手術室外了。
「是啊阿洲人緣這麼好,老天爺不會對好人這麽不公平的啦。」正剛補了一句
說完嫂子從本來的啜泣變成嚎啕大哭,「人家都說好人死的早壞人活得久,你說阿洲是好人,好人不長命啊……啊……啊……」
「沒有沒有,阿洲講話太賤了,他壞。」正剛慌慌張張的改口,想不到安慰變成了反效果。
「對…….嗚…….嗚…….,他就是這樣我才會嫁給他的。」嫂子又從嚎啕大哭轉為啜泣,正剛鬆了一口氣。
手術室的燈熄滅,醫生走了出來,問道「誰是林鈺洲的家屬?」
「我是林鈺洲的家屬。」林太太趨步向前。
「是這個樣子的吼,目前林先生的生命跡象穩定,呼吸心跳都正常,到院時昏迷指數只有6,研判是腦部受到重擊後沒有即時處理導致血塊淤積,血塊已經取出來了,但後續可能會有腦傷,我們需要多觀察幾天,也不排除長期住院的可能性。」
聽完林太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說道:「醫生你一定要幫幫他,我們家就靠他賺錢了,你一定要幫幫他啊⋯⋯啊⋯⋯啊⋯⋯」
正剛跟沈主任趕忙過去攙扶林太太,沈主任說:「林太太,醫生一定會盡力幫忙的,我們先把阿洲接到病房去再看看要怎麼處理好不好,來,先起來。」
「是的林太太,我們一定會盡我們所能。」醫生回答後轉身離去。
「大嫂,」正剛跟沈主任轉頭過去看,遠在走廊的盡頭,阿洲的弟弟阿信來了……
未完待續……我在皇家建設的鳥日子